跳到主要內容

鹿王(白百)






    白鹿王喜歡人類。


    在那個年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隨著春夏秋冬播種施肥收穫休耕,部落謳歌大地母親的恩賜,白鹿王還是人們口中的山神大人,帶給他們豐收與四季。男人們穿梭在鬱鬱蔥蔥的森林捕獵生活所需的獵物,女人們編織美麗的布和製作華麗的陶罐傳頌著山神的傳說。白鹿王時常化成不可見的光點,在祭典火堆邊隨著老人沙啞的歌聲搖擺;偶爾也會化出實體,趁著人們沉睡時偷嚐一口濃烈的小米酒,然後一身酒氣歪歪扭扭跑到山裡最高的鹿仔樹旁,樂呵呵地磨蹭自己的角。





    白鹿王討厭人類。

    不知道什麼時候,好多好多人類闖進了山裡,他們捕獵遠超自己所需的動物,推平了好多美麗的大樹,甚至攔截抽取孕育生命的河流,挖走下面的泥土與石頭,資源被貪婪壓榨的一點都不剩,大地悲鳴的聲音讓白鹿王哭泣,他變得暴躁易怒,他發狂推倒運送木材的卡車,用氾濫與洪流淹沒人類,白鹿王從山神大人變成迷信工人嘴裡的食人山鬼,經歷了幾次工安意外,出資的大企業老闆賠了好幾次錢也灰心撤資。山林變得光禿禿,河流乾涸,動物們變得膽小,聽到一點風吹草動便恐懼不已,美好的一切沒有隨著人類離開而復原,大地需要好久好久的時間康復。


    白鹿王只能折下自己的角給樹木療傷,用淚水使河流恢復流動,用皮肉使土地恢復生機,人類只是拍拍屁股走人,留下滿目瘡痍與傷痕累累的白鹿王。






    某天,白鹿王拖著疲憊的足蹄,困倦的走向下一個需要被治癒的山頭,卻發現一間人類的造物,白鹿王警戒的豎起耳朵,眼神充滿仇恨與憤怒,人類為何就是不肯放過大地,當他想舉著自己歪歪扭扭的角攻擊建築物時,聽見了一聲悠悠的鹿鳴與人類兒童歡欣的笑聲。




    是鹿王,跟他一樣的鹿王。



    白鹿王停下了攻擊,遲疑了一下,還是難不住好奇心靠近了,他穿過建築物,看見一群孩童在空地繞著彼此玩樂,嘴裡唱著零零落落部落的語言,是白鹿王曾經聽過的曲調,一旁有一個成人看顧著他們避免他們受傷,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白鹿王四處張望卻沒有看見鹿的身影,只看見空地旁邊種了兩排鹿仔樹,翠綠而挺拔。


    那個發出聲音的鹿王呢?白鹿王有些焦躁,蹄一下下刨著腳下的土,鹿王被他們藏起來了嗎?




    那個人類被刨土的聲音吸引看了過來,看見白鹿王驚訝的睜大眼,白鹿王不懂自己怎麼會被人類發現,有些不安的後退,但又想起有什麼好怕自己可是山神大人呢,而且他真的很想知道那個發出鹿鳴的來源到底在哪裡,便執拗的站在原地瞪著那個人類。


    那個男人對著孩童們招手要他們回建築物裡面休息,自己則是一步一步走向了白鹿王。隨著步伐接近,男人的頭髮越來越長,兩支鹿角從頭上伸了出來,耳朵從人類的形狀變成了鹿的。


    原來這個人就是鹿王,白鹿王看傻了,不需要言語他便知曉這個鹿王是這個山頭新生的鹿王,明明還是人類的面孔,褐色的眼睛卻含著純然的善意,伸出的角像是樹木的枝椏,頭髮是溫柔的,土地的顏色。




    為什麼?為什麼願意變成人類的容貌?為什麼願意居住在這個造物裡面陪伴貪婪人族的幼崽?



    白鹿王大聲問出了心裡的疑問,唐突而冒犯,褐色的鹿王沒有因為白鹿王的質問而發怒,只是溫柔的回答。



    “遠方的鹿王啊”

    “人類之中有著善與惡”

    “同時有著感恩與貪婪”

    “萬物出生之時都是潔白的”

    “在潔白之時教導感恩,告誡貪婪”

    “總有一天,感恩而信仰大地的人類越來越多”

    “他們會扶起樹木,導引河流,慢慢讓土地回到吾出生之前的美好”




    白鹿王不曾想過這樣的事,人類也是可以回到過去的嗎?褐色的鹿王站在他面前,那樣自信又包容,他迷惘的仰高頭,發出困惑的鹿鳴。


    這樣的事,為什麼會知道呢?人類又壞又擅長欺騙,這個鹿王若是被欺騙了怎麼辦?



    “吾也不清楚呢”

    “汝可以待在此處一段時日”

    “與吾一同看看人類的善與改變”

    “好嗎?”


    白鹿王緊張的刨土,待…待下來嗎?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初次被邀請而有點害羞,白色的耳朵扇啊扇的。



    「………老師~~~老~師~~老師在哪裡~?」白鹿王還在考慮呢,建築裡傳來孩童太久不見老師擔心的叫喚聲。

    「你可以慢慢的想,我先回去了。」褐色的鹿王又變化成完全人類的模樣,溫柔地伸手摸摸白鹿王的頭,便走進建築物安撫小小的孩童們。





    被摸頭了!!白鹿王也不刨土了,咻一下衝進那兩排鹿仔樹間,瘋狂磨蹭自己的角。


    頭頂被撫摸的感覺是什麼?有一點暖又有點開心,白鹿王覺得自己喜歡被摸頭。


    這個鹿王原來叫做老師,白鹿王心撲通撲通的跳著,在枝葉間看著教導學生的褐色鹿王,想起了許久以前,圍著部落老人撒嬌的孩子,吟唱著古老的歌謠,他鼓起勇氣作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吾要留下來看著這個鹿王與人類,不論這個鹿王成功或者失敗都要保護他,不能讓這個鹿王再經歷自己的痛苦。



    畢竟他可是比較年長的鹿王呢!是不是呢?老師。

        <完>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日常(琴酒)

  CP逍遙遊×浪飄萍,性行為描寫有 ============================================================================================================================================================================================      「別鬧。」逍遙遊睜開眼,感受下身被溫暖潮濕的口腔裹著,無奈地撐起身體掀開薄被,「大清早這樣未免荒淫無度。」      只見浪飄萍趴在自己腰間鼓著雙頰像是偷吃東西的倉鼠,也確實是正在吃著東西,他瞥了逍遙遊一眼似笑非笑唔了一聲,卻是把鼓脹的性具含的更深,放鬆喉嚨慢慢納入最粗的部分,配合呼吸一抽一插的吞吐,咽喉處的軟肉夾著傘狀的溝槽慢慢摩擦,浪飄萍刻意蜷起舌頭慢慢滑動,發出咕吱咕吱黏膩纏綿的的水聲。      「嗯 …… 好了,再舔要出來了 …… 」逍遙遊悶哼手虛虛的扶著浪飄萍的頭,兩人對彼此身體瞭若指掌,浪飄萍抿緊貼著肉根的唇,一下一下讓喉頭收縮吞嚥,猛地一吸,肉根顫了顫在暖熱的口腔射出精液。      「嗯唔 …… 」浪飄萍吐出剛發洩完半硬的肉根,在逍遙遊阻止前直接把精液吞了下去,「做為早膳還行。」      「還是吃營養點的東西吧。」逍遙遊無奈地用手巾擦了擦浪飄萍嘴角,拉好褲頭起身倒了杯茶,「用茶漱漱口吧,灶台上還有昨夜用剩的粥。」      「你也沒少吃我的,有差別嗎?」浪飄萍接過茶水一口飲下,從床上爬起伸手抱住逍遙遊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窩「我不吃粥,來做。」      「我們昨晚也沒少做了。」逍遙遊感受身後人亦步亦趨靠著,覺得彷彿揹著一個愛撒嬌的孩子,但孩子是不會像浪飄萍一樣解開褲帶手探進他的褻褲往他下身摸來摸去的,「你不吃粥我要吃啊。」      「做完再吃,沒吃就沒力氣嗎?」擼擼他又硬起的肉根,浪飄萍在逍遙遊耳邊低低的笑,帶著一點之前縱情的沙啞,「我總不會比不上一碗粥吧,不要囉嗦了快點。」 ...

版頭置頂

編輯中(刀說蝶花)

     黑夜裡風雨交加,悶雷在空中發出發出低沈壓抑隆隆低吼,太幻樓內燈火通明,傳出一陣一陣女子痛苦的哀叫,一聲淒厲過一聲,婢女和僕從低著頭來來回回出入,拿著一壘一壘乾淨的帕子進去,拿出來的卻都是血紅一片。      太幻樓主站在門邊聽著越來越小的呻吟,表情陰晴不定,裡頭身經百戰的穩婆個個滿頭大汗,在樓主身邊隨侍的總管心底七上八下、噤若寒蟬,心底千拜託萬拜託夫人跟小公子一定要平安,否則他們這群下人個個都要提頭來見。      只聽一聲拔高尖嘯後面伴隨一陣嬰兒哭聲,總管總算鬆一口氣,小步跑進內室把孩子抱出擦乾淨臉,恭敬的對樓主稟告。      「恭喜樓主,是個小公子。」      樓主臉色稍霽,點了點頭又問,「夫人呢?」      「夫人平安,給穩婆安頓稍歇後,樓主便能進去看夫人了,大夫說氣血虧損太大一時昏厥,老奴去傳下人煎補身的湯藥。」      「很好,很好!」樓主接過襁褓,看著哭聲宏亮的幼子越看越是歡喜。      「很好,哭得這樣大聲看來是個丹田有力的好男兒!面容很有些像吾,很好!很好!」      「吾太幻樓後繼有人,吾……」      突然內室又發出一疊聲痛苦呻吟,樓主臉色一僵,在裡頭收拾的嬤嬤衝了出來。      「稟…稟告樓主,夫…夫人肚子裡還有一個!」      樓主這時也不管什麼忌諱跟規矩了,急急忙忙進房查看愛妻,只見心上人虛汗直冒臉色慘白,雙腿大張咬著白巾抖著腰使力,眼神混濁往樓主的地方空空洞洞地看。      「卿卿,卿卿,你別嚇我!!」樓主握著愛妻的手著急地叫喚      夫人似乎被叫聲喚回了一絲神智,瞳孔黑得滲人,眼珠子定定地盯著樓主,彷彿那是最後一眼,鼻腔發出模糊隱忍的哼聲,推開樓主的手,發了狠勁兒在自己的肚子上猛壓,咬著白巾的嘴淒厲高亢而絕望的嗚聲。      一道響雷劈到了太幻樓的樓頂,強光巨響...